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割 草
作者:善解人意 图片来源:文章自带

几乎是半个世纪以前的事情了:
给生产队割草的记忆,就像一部高清的幻灯片,时不时地就会在脑子里回放一下。
十三岁的那年夏天,我因为给生产队割草,为家里挣了几百工分,也因为这几百工分,才使我们这个只有“留守女孩”的家庭,第一次甩掉了老“缺粮户”的帽子,
这么多年过去了,每当我想起那年那月的那种振奋和自豪,心底就会生起一股绵长的成就感。
在上世纪的七十年代,大型机械还是农田里的稀罕物,在以生产队为核算单位的小集体,除了人力资源以外,牛、马、骡、驴也是“骨干”,所以,每一个生产队都有一个牲口屋。而喂牲口的人,一般都是这个生产队里品行好、有爱心、德高望重的人。
当时,我们村有十个生产队,顶呱呱的劳力都到农田里干农活了,给牲口割草的事儿,就落在了年老体弱者或未成年的孩子们身上。
父亲和哥哥工作在外地,反正无论大姐二姐如何“可张”,到头来都是“缺粮”,索性就没有人攀扯我干这干那了。
后来,一起玩耍的小伙伴们,都渐渐地告别了游手好闲的日子,放学后,撂下书包,挎着篮子就往地里跑,留下我自己,在大街上东溜西转地捞不住一个能说话的人,于是,也让大姐给我置办了一套“家伙”,亦步亦趋地跟着到地里割草去了。
那时候,禾苗出土后,就会被一遍一遍地除草,之后,生产队还会有专职“看地”的人,因此,要想割到青草,根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。
沟旁地边的青草,早已被“扫荡”到绝了“后”,无奈之下,割草队伍就会向四周拓展新的“领地”。
在割草的过程中,渐渐地,会形成好多个小分队,个子高年龄大的,自然地就成了“小队长”。
小分队一般都是独立行动,互相不沟通信息,我是新手,不太清楚组织“规则”,难免有落单的时候,形影相吊的滋味是很不好受的。
后来,有了自己固定的队伍,一切都有了“保障”:该走了有人通知,去哪里有人带路,回家早晚有人陪伴。
割草,是有很多“技巧”的:
要耐住性子,蹲下身子,双手并用,一边铲一边拾。
当时,我傻乎乎地,没有掌握割草的基本“原则”,提个小铲打圈跑,这个跟前说说,那个跟前笑笑,要不就一直往前冲,总认为前边的青草更茂盛。
往篮子装草里也大有“技巧”,有人会均匀地把土夹带在青草里,我大为费解,还“自作聪明”地嚷嚷:怎么那么傻呢?大老远地背土回家,牲口又不吃?对方翻着白眼,撇撇嘴叹口气说道,唉,也不知道是谁傻!
回家的路上,别人背着一大篮子青草,体体面面的,像凯旋的将士,越走越有劲,而我挎着虚虚的半蓝青草,扭扭捏捏地跟在她们的屁股后面,害羞而自卑,往往是越走越累的迈不开步子。
过了秤,领了工分,别人都是欢天喜地的一路小唱,而我则像秋后的知了,光抖翅膀闷了声。
现在,回想起我割草的经历,有一件事令我十分汗颜而“耿耿于怀”,那就是,我从来没有一次性地割过30斤青草,为了凑够30斤,我没少在村边临时“抱佛脚”。
30斤青草,曾经是我最大的理想。

当然,在我割草的经历中,也有让我值得“炫耀”的事情,那就是我割的草,从来没有因为夹带的土多而被扣过秤,饲养员都会指着我说:这个小妮儿可实诚,她割的草可干净。
“这个小妮儿可实诚”,一句简简单单的评语,被深深地种在了我的脑海里。
从此,“ 实诚”成了我做人的座右铭:
与人相处不参假不虚伪,和和善善坦坦荡荡,不因位高而奉承,不因位卑而睥睨;
工作中,竭尽所能,量力而行,不处心积虑,不勾心斗角,淡泊名利,顺其自然,随遇而安;
生活中,去繁就简,不争执不攀比,踏踏实实,干干净净。
……
  四十多年过去了,再也没有割过青草,但是,那份经历,早已经沉淀成一种情愫。
因此,每当在路边,看到那郁郁葱葱的青草,心底都会涌动起一种莫名的情绪,我会用喜悦的目光,一一呼唤出它们的名字,然后,“牵手”飞奔着穿越时空隧道,幽幽地漫步在曾经一起走过的日子……
作者简介:善解人意,本名白瑞阁,河南原阳人。曾在原阳县团委、县委宣传部新闻科、县文联,卫计委工作,2019年5月退休。曾先后在新乡日报发表散文诗歌多篇,并结集《往事》出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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